托纳多雷在上影节,五天看12部参赛片,仿佛回到年轻岁月

托纳多雷在上影节,五天看12部参赛片,仿佛回到年轻岁月

zdgjhnb666 2025-06-21 体育资讯 4 次浏览 0个评论

“这次在上海国际电影节期间,我五天之内要看12部参赛片。这让我好像找回年轻时的感觉,那时我常常一天要看两三部电影。”

第27届上海国际电影节已临近尾声,不过今年金爵奖主竞赛单元评委会主席朱塞佩·托纳多雷(Giuseppe Tornatore)的脸上,却没有显出持续多天审片带来的疲倦,甚至相比开幕之后的评委见面会时,69岁的他显得更精神奕奕。

托纳多雷在《天堂电影院》放映之后的大师班上。

之前在评委见面会上,托纳多雷说上海国际电影节曾多次向他发出邀约,很高兴今年终于成行。我们理解他的姗姗来迟,毕竟罗马到上海距离8900公里,而意大利人与生俱来就带着怀乡病,不肯离故土太远。从这一点上来看,上海国际电影节是幸运的;更幸运的是抢到6月20日《天堂电影院》晚场票的观众,他们得以在托纳多雷与著名策展人、电影史学家也是他的老朋友马可·穆勒的大师班对谈现场,聆听他讲述独属于他的“天堂电影院”从何而起,又如何最终化成银幕上的悲喜聚散。而现场观众热情踊跃的提问,以及关于看了九遍或五遍《天堂电影院》的自剖,也引得他笑声连连。

上午上课,下午当放映员

托纳多雷说,“我的电影总是在讲述我人生的某个部分。”所以,他的故事就要从西西里岛巴格里亚小镇上的童年讲起,从他跟小托托差不多年纪的时候讲起。

《天堂电影院》剧照

“我记得自己第一次踏进电影院的大门,大概是六七岁的时候。当灯光全都熄灭,四周霎时一片漆黑后,银幕上赫然显出人物的大特写。在还是孩子的我看来,那就像是巨人一样。我不禁问自己:这些巨人究竟从何而来?我看看银幕,又盯着银幕边上的侧门瞧着,想他们或许是从那里进来的。可奇怪的是,中场休息的时候,当灯光重新点亮,巨人又消失了。”

“当时的电影院里还是可以吸烟的,整个影厅里烟雾弥漫。我看到一道亮白色的灯光穿透烟雾,直射到银幕上。顺着灯光,我发现它来自影院最后方的一扇小窗。只要这道灯光在动,银幕上的巨人就会跟着动。于是,我明白了,电影的秘密就藏在那个小窗的背后。”

“大约是在我9岁的时候,我越来越好奇放映室里到底是什么样。”托纳多雷说,“我认识的第一个放映员,他既有一份电影放映的工作,同时还是一位摄影师。他教我放电影,也教我如何摄影。可以说,他就是《天堂电影院》里阿尔弗雷多的原型。”

托纳多雷认识的第一位放映员就是《天堂电影院》中阿尔弗雷多的原型。

“其实9岁的时候,我已经在用8毫米摄影机拍东西了。而到了14岁开始当放映员时,我会一边放电影,一边观察胶片,思考两个画面是如何连接起来的。我还会带上自己的8毫米机器,在那里放映我拍的东西。就是通过这种训练,我学会了如何剪辑。说到这里,我想跟所有学习拍电影的年轻人多讲一句:剪辑真的非常重要。我拍《幽国车站》时,整个后期剪辑工作都是自己完成的。”

《天堂电影院》剧照

“总之,那时我的日子过得十分充实,上午上课,下午放电影,暑假还去给人拍照片,赚零花钱。实际上,后来成为导演之前,我当了很多年的摄影师,给意大利电视台拍了不少纪录片。”

除了电影之外,托纳多雷也热衷政治,曾是个经常参加工会集会的热血少年。日后,他的第一部重要作品、电视剧集《被称为教授的男人》就是关于黑社会与政治的勾连。经过重新剪辑之后,这部作品成为托纳多雷的第一部剧情长片。

《被称作教授的男人》剧照

“我在政治方面的影响来自我的父亲。他是我们小镇的官员,所以我从小就听周围人讨论各种议题,比如女性的选举权等。”甚至,托纳多雷与日后成为他重要伙伴的配乐大师埃尼奥·莫里康内(Ennio Morricone)的“相识”,也离不开政治。

莫里康内(左)与托纳多雷

“当时,我还是个小青年,在工会集会现场负责放音乐。通常情况下,这类集会都会放那种很激昂的背景音乐。但当时,我刚刚看完左派导演吉奥里亚诺·蒙塔尔多(Giuliano Montaldo)的《死刑台的旋律》,很喜欢这部电影,也很喜欢里面的音乐和琼·贝兹的插曲,就去买了原声磁带,于是便认识为这部电影做配乐的莫里康内。当天工会集会,我就在现场放了这盒磁带,让琼·贝兹的歌声和莫里康内的音符在广场上飘荡。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采用他的音乐。”

放映机的葬礼

初看《天堂电影院》,会以为它出自一位资历颇深的导演之手。就像是片中回到故乡参加葬礼的那位一样头发花白,在拍完各种故事、参透人情世故之后,决定追忆自己电影人生的原点。其实,《天堂电影院》只是托纳多雷的第二部长片,完成时,他才32岁。虽说如此,他在大师班上透露,在托托和阿尔弗雷德的故事变成胶片之前,已经在他脑海中徘徊了十一年之久。

《天堂电影院》剧照

“我一直在构思这个故事,所以一旦当我开始提笔写的时候,只花了两个半月左右就完成了。我曾经遇到过《百年孤独》的作者马尔克斯,他跟我说过一句话:当你脑子里面开始酝酿一个故事的时候,你不要马上动笔,你先去想。想得越多,这个故事就会越丰满。”

《天堂电影院》剧照

“它的开始是在我21岁刚服完兵役的时候。我回到了家乡小镇,发现唯一的电影院关门了,影院老板找了一批人去分拆,我分配到的任务就是去拆放映室里的机器。那两天时间里,我的情绪波动非常大,可以说是百感交集,好像是给我心爱的放映机办了一场葬礼。”

前一部作品《被称为教授的男人》的剧本由托纳多雷与意大利著名编剧马西莫·德·丽塔 (Massimo De Rita)合作完成,但自《天堂电影院》起,他就习惯于独自执笔。而且除了将故事拍成电影外,还会写成小说。然而,《天堂电影院》却是例外,影迷们始终没能等来它的小说版。

马可·穆勒(左)与托纳多雷在大师班上

马可·穆勒问及原因,托纳多雷透露:“说实话,我曾经想过,甚至真的开始动笔写了。但我发现《天堂电影院》是一个讲不完的故事。你看,就好像这部电影在我拍完已经过了将近四十年的今天,还是有那么多观众聚在这里观看它,我们还是一直在谈论它。所以,我想就算我想把它写成小说,肯定怎么也写不完。”

《巴阿里亚》以托纳多雷出生成长的小镇为故事背景。

不过,关于很多人将《天堂电影院》看作是托纳多雷的自传,他表示,更像他自传的作品其实是2009年的《巴阿里亚》。这也是他迄今为止成本最高的一部作品,全片用他的故乡巴格里亚当地的方言拍成。马可·穆勒特意指出,虽然故事都发生在西西里,但《天堂电影院》的对白是纯正的意大利语,《西西里的美丽传说》是带有西西里口音的意大利语,而方言版的《巴阿里亚》则是除当地人以外的意大利人都无法听懂。

“所以发行的时候,我们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,另外做了带有方言口音的意大利语配音版。后来很多人跟我说,他们看的是方言版的《巴阿里亚》,其实并非如此,他们看的已经是配过音的版本了。”

电影只有一种语言

《天堂电影院》剧照

《海上钢琴师》剧照

马可·穆勒谈及托纳多雷的作品特点,提到他总是很擅长将浪漫温馨的情节与经典的电影元素结合在一起。托纳多雷表示:“因为我是在电影院里长大的孩子,所以我一直坚持电影要去讲所有观众都能很容易理解的故事——这是我拍电影的一个原则。”随后,他补充说,“只有一次例外,就是我决心拍《幽国车站》。拍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很多观众可能无法理解这部电影,但我还是想拍,因为我觉得真正热爱电影的人,是能够读懂它的。”

由热拉尔·德帕迪约(左)和罗曼·波兰斯基主演的《幽国车站》

马可·穆勒还提到托纳多雷的另一个特点是,他似乎很擅长驾驭各种语言。比如,《幽国车站》讲法语,《海上钢琴师》讲英语,而北京奥运会的时候,他还拍摄过中文的宣传片。对此,托纳多雷笑言:“我可不是什么语言大师,其实我只懂一种语言——电影语言。假如我将来要拍一部德语电影,对我来说,它就是一部讲德语方言但遵循电影语言的作品。”

“我想在这里跟大家分享一个小故事:在拍《幽国车站》的时候,我会不断纠正演员热拉尔·德帕迪约如何念法语台词。等到有一天拍摄完成了,他走到我面前跟我讲了一堆话,我一句也听不懂,于是找来了翻译,原来他是想请我吃饭。后来,他就觉得很奇怪:你都跟我说了一天怎么念对白,结果你竟然不懂法语?就是这样,只要我一进入电影语境,就什么都能懂,脱离这个语境,当然就不行啦。”

托纳多雷在大师班上

结束与马可·穆勒的对谈之后,托纳多雷又一一回答了台下观众的提问。有人问道:在短视频时代,电影人该如何留住观众?“相比五十年前,现在看电影的手段变得多种多样,你可以在电视上看,在电脑上看,还可以在平板上看。这也意味着现在产出的电影的数量大大提升了。对于我们电影人来说,这绝对是机遇,我们应该充满信心才对。”托纳多雷说,“但我还是想给年轻人提一个建议:尽量去电影院看。因为大银幕的氛围感是与众不同的。”

《海上钢琴师》剧照

还有观众以《天堂电影院》中托托离开家乡,以及《海上钢琴师》中1900决定与邮轮共存亡为例,问及托纳多雷为何总是在电影中安排留下还是离开的课题。他回答说:“我想,无论离开还是留下,都是出于坚守自我。托托因为想追逐电影的梦想,所以离开了家乡;而1900他了解的世界就是那艘邮轮,外面的世界对他而言过于辽阔,所以他还是选择留下。”

托纳多雷何尝不是如此坚守自我。作为一个讲故事的大师,他明明有万千题材可以选择,但他始终选择讲述自己人生的一部分。那么多年过去了,当初那个在巴格里亚小镇上,一边拿着8毫米摄像机,一边守着放映机,一边做着电影梦的少年,仿佛从未改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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